所有的翻山越岭都需要一个理由。
如果你不是亲自去易武老街看一看,去公家大园停一停,走一段茶马古道,喝一杯易武普洱,无论你看多少介绍易武普洱的文章,听人讲多少易武老街的故事,都无法获得那种由亲身体验带来的心情和感悟。
这是一次意外的差旅。在这之前,穷尽我所有的想象,我都没想到我会独自踏上这趟茶旅。然,易武的天那么蓝,易武的山那么绿,易武人的笑容那么灿烂,易武茶的香韵那么悠长。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带着一份期许的心情,踏上一段找寻的路程。
且让我吹一吹这火苗,
请允我试一试这新茶。
诗酒趁年华。
时光与荣耀的印记
——易武行走记之十字街
每条街道都会有一段历史,或长或短,或璀璨耀眼,或平凡无华,当你走上前去,双脚踏上那或新或旧的道路,你便也进入了它的历史范畴,与其过往曾经一起,在其历史血脉中融合,慢慢听它诉说那些在久远年月里来来往往的人和事。
易武十字街头,时光已然变陈香。一路茶香款款而来,一边是历史陈韵,一边是新人笑颜。于生机勃勃处,揽韵一杯中。
贡茶镇老街:光影之下的沉淀
贡茶是易武的一张名片。在之前名气不甚大的易武茶区于清朝时甚得关注一路高歌。而今天的易武,也依旧担肩着普洱茶界的头号大名。时光流转,曾经的荣耀早已刻进这老街的底蕴深处。
檐下香开,可缓缓归矣。老街两边仍在营业的老茶号里,茶香清幽飘荡,忍不住驻足探望。古朴灰旧的店门让人不禁想起它所经历的风雨,不知道它感受过多少人双手的温暖。这青石块铺就的街面,是否还记得多年前或缓或急的脚步来来往往?
“瑞贡天朝”车顺号。夕阳下,树影斑驳风移影动。大石板阶梯,旧黄的木门,砖墙瓦顶,古迹总会给人以深厚浓重的故事感。云紫轩普洱茶。
“易武”这个名字,在普洱茶史上独占一席,无可撼动。它是普洱茶的故乡,也是普洱贡茶之乡。雍正时期清政府实行“茶引”制,放宽茶叶专卖限制并把易武定为贡茶采办地,易武因此成为了茶人眼里的“朝圣地”。易武镇渐成普洱茶集散中心,在六大茶山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也渐渐占据中心地位。易武茶香又经由茶马古道散至周边其他国家,易武的名声传播渐远,当时在香港、日本和东南亚都颇有名气。
作为贡茶第一镇,作为茶马古道的源头,作为六大茶山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流中心,易武街头当时的热闹和风光由此可见一斑:建房、修路、造桥,干劲冲天;商号、茶庄、店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处,不知道带走了多少茶香,又引来了多少爱茶的人。
虽然到底是一切都长不过流年,虽然时光带走了大部分的记忆——人早已非,物也渐不是,但光影之下,走在这充满古朴质感的老街上,随时会邂逅阵阵茶香——不期而遇、扑面而来。它时时提醒着我是正走在普洱茶的故乡之道上。那是易武人用千年长久的时光发酵的陈香——躲不掉的茶韵,早已与空气融为一体。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带动着袅袅的茶香在飘荡。
天地仍在。想来千年之前的蓝天白云下,这片土地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关于茶的故事。大概也唯有这样的蓝天与白云,才配得上这茶香的清净和纯粹吧。
四合院老宅:墙已旧,心未远
老宅是时光最鲜明的印记。新房变旧房,但,墙头下、绿树边,约定还在,守望还在。挂好锁,一起上山采茶吧。
老街深处有很多这种院落。庭院深几许?每一户人家,都会有几段精彩的故事。
易武种茶历史悠久。明末清初时,石屏人看到易武茶叶的经济潜力,并为此迁居而来。1729年普洱府成立时,大量的石屏人被易武土把总招募到易武开辟茶园。从乾隆初年开始,普洱府对茶的垄断经营逐渐放宽,上万的汉人涌入了易武,在易武种茶营生。石屏人有很多是汉族人,他们带来的不仅是大量的劳动力,促进了易武茶业的发展和繁荣,也让汉文化在易武传播开来。四合院民宅就是如此。
走在这些老宅前,没有高楼大厦扑面而来的紧迫严肃感,只有恬静舒适。也有一些老房子,看上去不再适宜居住,但仍从容地立于阳光之下。老房子的亲切感,大概源自于人心深处对于土地的留念吧。土墙头,青砖石,黑房瓦……它们无一例外地保留着与土地关联的外表,简单质朴,不似强硬的钢铁、透明的玻璃,似乎无懈可击、透明开阔,却远离了土地与自然,束缚了生活与心情。
砖墙瓦顶,氤氲着最质朴的生活气息。一对红灯笼带给人莫名的欣喜。杂草丛边的石头下,这雨后应该会有蚯蚓吧?可以挖了去钓鱼。
老宅添新院。房子从来都不只是用来居住的遮身之地,保留祖业老宅,应该是割不断的念旧情缘;给老宅加新装,正是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期望。
公家大园:树不静,风不止
从易武中心小学进入老街,出了老街走不多远就能到达公家大园。公家大园是茶马古道的起点之一,它见证了那些久远年月里即将启程茶马古道的人们的欢欣和告别。大榕树已逾几百年,它们伫立着高大的身躯,风过处,阳光颤动,树叶沙沙如细语。
榕树根系深大。据说当时还被马帮在运茶出发前用来拴马。
公家大园不单是易武普洱茶文化的见证,更是整个普洱茶辉煌历史的遗迹。贡茶进京、驮茶进藏之前,都需要在这里举行一些列的祭拜仪式。历经几百年的风雨之后,现在的大园已人迹颇少,上书“马帮贡茶万里行:易武——北京”的圆盘石碑也被顽童随意涂抹地面目不清了。伫立园中时,恰有几个孩童在奔跑、嬉闹,想到几百年前这里的庄严肃穆,时光流转之感顿起。
吾生须臾。这大自然中有太多寿命超越人类的存在。年年岁岁,这高大茂盛的榕树下发生过那么多的故事,它们不能言语,但那些故事并未消散。树不静,因为风不止,它带着往日的气息,散下无尽的回忆。茶香从这里出发,一路飘游,与茶马古道上的茶韵深情相拥。
大园四周放置的大石是仿古六大茶山的山形而打造的。六块大石立根大园红土,身入其中,给人一种图腾崇拜之感。想来在当地人眼中,山应该是充满神圣的力量的。
新街头:岁月之上的期待
新街头遍布饭馆、超市、旅社、药店、银行,三大通讯的营业厅和几个手机销售店也是簇新地开着大门。每隔几步就能看到有一家正在出售压好的茶饼,还会碰到正在圆箕中沐浴阳光的新茶。
岁月悄悄慢慢走,旧街已然换新貌。这应该正是普通人对于生活的期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行。历史的遗迹总是会被赋予很多含义,但其中并没有“希望一切静止”这一条。年年辞旧岁岁迎新,一直向上的生活才会给这座古镇带来更多的美好。
清澈的空气中充满质朴的生活气息。一切都给人欣欣向荣之感。
这里,还有很多意义等待生成……
古茶山、古茶树、古驿道、古商号、古匾、古碑……2004年,易武便因它饱满至溢的古韵被列入西双版纳东线景观走廊及村寨旅游的项目;2014年,易武十字街村又入选2014年首批中央财政支持的中国传统村落名单。
正在进行修葺的古六大茶山茶文化博物馆
废弃的易武电影院
复古风格的新楼
易武厚重的历史陈韵来自于它与普洱茶的源远流长。今天的普洱茶陈香已经让越来越多的人追随着它到达彩云之南的地境,而易武的蓝天白云下,还在等待着更多的发现和收获。它从未停止回忆,更未曾拒绝来自未来的美好祝愿。